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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,怀念一种花

发布时间:2016年7月29日更新时间:2023年7月27日作者:未知文章ID:31554浏览:

    腊月,在故乡,曾经是一种花盛开的季节。
    多年来我一直回味着那个大年三十晚上的一暮,当父亲将一种幽闭多年的“鲜花”复活于窗格子里时,我们的世界明亮了许多。
    那个晚上,当父亲将彩色纸认真地叠出方格,戴上老花镜,将剪刀插进纸里的时候,我还不知他要做什么。他剪着剪着,手头不由停了下来,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。然后接连抽上好几锅烟,才重新动手……就这样,父亲花了好长时间才完成一种对美的“复兴”。我记得当一幅活脱脱的“喜鹊迎春”在父亲手中呼之欲出时,父亲眼里含着泪花。除夕夜的吉祥,极大地鼓舞了父亲的创作热情,随着新年脚步的临近,“三羊开泰”“节庆有鱼”“万象更新”等都在父亲手下诞生。就凭对美的感觉和执著,我万分佩服父亲。
    记得那晚我们几次将窗花贴反。父亲说,不要紧,可以重来。暖黄色的油灯下,父亲极耐心地教我们如何调制糨糊,如何小心涂抹,如何搭配色彩,如何组织图案。我心中暗暗诧异着美的生产过程是如此地富有学问富有秩序。贴完最后一格窗花,父亲将几盏油灯都点上,挑亮灯花,挪到窗台,“你们出去看看。”
    我们雀跃而出,站在已是银装素裹的院子里。后来上美学课时老师讲过一个“审美紧张”的词,用在这儿恐怕再适合不过了。大家都被一种意外的梦幻天国似的意境给震住了,以致忘了纷纷扬扬的大雪,直到那个串门的表哥“啊”地叫了一声,才回过神来。不一会,院里就拥满了人。我的两腿开始发抖,嗓子发干,心灵经受着一种难言的情绪的袭击,我想仅仅用激动和感动是无法概括的。
    父亲的窗花能看山看水,父亲的窗花能喜人养人。现在想来,父亲不单单是创作了一种艺木,也是为简单的生活增添了一份诗性。但是,这种美在老家已经只能靠记忆来回味了。
    小花格窗換成了大玻璃窗,白纸换成了窗帘……不知是人们没有时间剪窗花,还是怕糨糊弄脏了玻璃,反正,我是好几年没有看见窗花了。父亲也永远离开了我们。
    如今,临到腊月,我常常会翻出抽屉里的窗花对儿子说:知道吗,这就是窗花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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