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沉默着的时候,我觉得充实;我将开口,同时感到空虚。
但我坦然,欣然。我将大笑,我将歌唱。
我自爱我的野草……
——《野草》题词
放眼那空旷的原野,野火烧过,冰雪封过,更有多少足迹践踏过。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蛮荒的田野,必会是满地葱茏,蕴集着生命最原始的力量。地火蔓延烧掉的是粉饰掩盖的虚假,野草包孕的精神势必会在炼狱之后重生——野草精神。
“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。鲁迅在恶劣环境中的形象一直是手执投枪的战士。他精神抖擞,针砭时弊,嬉笑怒骂皆成文章;他激流勇进,心忧国民,力透纸背铸就民族脊梁。谁说鲁迅爱骂人?这骂中有爱,“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”。可曾听见“寄意寒星荃不察,我以我血荐轩辕”,呕心沥血,一片赤诚肝胆;可曾看见他情愿做野草,低眉俯首,笔耕不辍,为唤醒沉醉千年的国民精神而穷其一生。鲁迅以一生写照,告诉我如何做人,大写的人,社会化的人。
“无情未必真豪杰,怜子如何不丈夫”。锐意坚忍的鲁迅,亦有其温和与柔情。存天理灭人欲的时代,已经离我们远去了。人要活出真性情,这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就难上加难了。记得有句俗话:惟大英雄能本色,是真名士自风流。这本与真,并非指纯生理与心理欲求的释放,而是经琢磨历练之后的返璞归真。鲁迅在痛苦矛盾的挣扎中一次次蜕变,深谙“绝望之为虚妄,正与希望相同”;希望,如地上的路,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满怀挚诚与大爱的鲁迅,活出了真的有意义的人生。
鲁迅并不遥远,我在方块文字里触摸他生命的温度:温和、坚忍、锐意、不息。正如窗外的田野,平平淡淡,秋枯春荣,葳蕤着生命的绿色……